第八十六章 狼狈为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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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黑衣人身子一顿，扭过身来，跪在地上，垂首低声说道：“微臣有罪，请皇上责罚！”林笑天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下跪的人，心情颇为复杂。
曾几何时，抛开身份地位，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一对真心相交的患难知已，他欣赏杜剑南的满腹学识，清高狂傲，不畏权势；杜剑南暗赞他身为皇子却宽以待人，言行举止自有一股侠义之心。
朝堂之上，他们两个并肩作战，一起去和朝中那些贪官污吏争斗，一起和大皇子之党派暗自周旋。
当他在江湖中游走之时，身在朝堂的杜剑南听闻大皇子之流派人暗杀他，不惜丢下皇帝亲派他的急任，亲自涉足江湖，找到他要他要小心，并在源源不断的刺客包围中，以身为他挡剑，差点命丧黄泉。
这般的情意，却在青青那日离家之后，他们之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。
青青那日离家之后，杜家掀起轩然大波，都尉和夫人彼此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冰点，夫人怪都尉太过狠心，连亲生女儿都不要，都尉怪夫人是妇人之仁，生的是祸根。
家庭的纷乱使杜剑南性情大变，他对他不再推心置腹，而是退避三舍，其实这一切说起来，还要怪杜剑南没有及早的放下上一代的仇恨，迁怒到青青的身上，以至于后来的悔恨不迭，他把这事多少也算到了林笑天的头上。
林笑天知道他的心结，也曾尝试着想要解开他的心结，可是每次一提到此事，杜剑南就脸色大变，断然喝止，然后从此之后见他口必称臣，总要规规矩矩的行礼，对他再无往日半分情份。
收回凝望的视线，林笑天低叹一声，转身离去，抛下一句极淡的话语：“你若是关心她，何不正大光明的去？”
地上的杜剑南一顿，没有做声，带到紫色的人影走得远了，这才默默的站起身子，回头往兰苑深深的看了一眼，这才飞身掠去。
许久，兰苑内飞出一条纤细的身影，依稀可辨是个女人的身形，在淡淡的星光下，只见那人黑衣黑面巾，把整个脸包裹的密不透风，看不出是什么模样，只有一双清冷的双眸在暗黑的夜里发出让人彻骨的寒意。
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兰苑的方向，不知想起了什么，双拳攥的咯吱作响。
随着一阵风起，一条修长的人影渐渐的向她移动过来，她机警的扬起了手，一排乌黑发亮的钢针瞬时向来人射了过去，同时身子一翻，向远方掠去。
似乎预先知道她的意图一般，来人只把袖袍一抖，宽大的袖子便如一个口袋一样，悉数收下了那些淬过剧毒的钢针，身形急急的跟着那个女子，口中低笑道：“红姬，别来无恙否？”那声音，赫然便是去而复返的林笑天！
那女子猛地一顿，停住了飞奔的身子，暗哑的声音随即响起：“阁下认错人了。”说完扭身又奔。
“红姬，你的武功路数我若看不出来，你我也就白相识一场了。”林笑天脚下不停，口中仍带着淡淡笑意。
止住了脚步，红姬转过身子，索性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，冷冷的看着林笑天，柳眉一挑，冷声问道：“你想怎样？”
林笑天越发笑了起来，高大挺拔的身子围着她转了一圈，仔细打量了她一番，这才说道：“你夜闯我的皇宫内院，居然问我想怎样？”
红姬一阵语塞，顿了一下才道：“我只是来看一下主子，来确定他的安危，并无他念。”
“哦，是吗？”林笑天的眸中闪过一抹恶劣的笑意，忽然凑近他的耳边暧昧的说道：“包括看到两人的春宫戏吗？”
红姬大窘，面上升起一团可疑的颜色，急忙后退几步，离他远远的，尴尬的说道：“若没有事，红姬告辞了。”
“慢着！”林笑天收起脸上的嬉皮笑意，脸色一寒，袖抛一抖，一阵轻微的叮当之声便响了起来，他语带寒意的说道：“碧楼的杀手，身穿夜行衣，深夜偷进皇宫，喏，作案工具也有了，朕便是证人，你能走得脱吗？”
红姬一怔，随即解释道：“刚才我不知是你……”
“不知便可痛下杀手吗？方才若是寻常之人，只怕此刻早已命丧黄泉，你还敢为自己狡辩？”林笑天不等她说完，直接下了定论。“身为一个杀手组织中排行第二的杀手，深夜偷进皇宫，即便没有形成杀人事实，你身上背负的命案也已经不少，若是要交给大理寺审查，怎样也难逃一个死字！”
红姬一惊，她的身份他早已知晓，一路之上也并未拿这说事，怎的此刻就抓住这条不松口了呢？
她快速的在心底来回盘算着，却发觉怎样都说不通，忽然她眼前一亮，莫非……
想到此处，她索性抱胸而立，站在一旁，闭唇不语。、
见状，林笑天知她已经猜中他的心思，这是让他自己先开口呢，当下轻摇着头低笑着说道：“情之一字，确是磨人。他之前不喜欢你，之后只怕也不会有所改变。红姑娘的处境，真真的让人怜惜啊。”
红姬脸色极变，咬牙说道：“你不也是同样？”
林笑天正色的说道：“错，我与你不同。我是之前得到了，没有好好的珍惜，害她伤透了心，这才给了他人可趁之机，她的心底还是有我的。而你……”他话锋突地一转，温软的声音带着点点的可叹语气，“你是从未得到过，自然不会领略到得到的甘甜，是那么的美好。”
她的身体猛然僵硬起来，他的话又毒又狠，直接戳中了她的软肋。
的确，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，那个人的眼中心中都没有她的存在，哪怕是她以几次三番的以身相救，为他不惜背叛老楼主，甚至不惜牺牲清白的闺名，他都不曾对她展颜一笑，或者温言以对。
她的确是从未得到过，从未领略过爱情的甜美，一切都是她自愿的，这能怪的了谁？
心中虽然这样的痛，她的口中还是讥笑着说道：“不曾得到又如何，得到了又如何，不过是更加难过罢了。不知我说的，可对？”
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，相互嘲讽，谁也不让半个字。她丝毫不把眼前的人当作九五之尊，言行之间仍旧像在江湖中打滚多年的她半点好处也没讨去。
女人和男人斗嘴，无论这个女人心机多么深刻，遇到了自小在皇宫中长大的林笑天，特别是又有草莽阅历，更是把女人的那一套伎俩摸的滚瓜烂熟，而她虽然外表泼辣凶悍，风情万种的样子，其实也毫无半点男女经验，此刻遇到了他，心口气的发疼却也无可奈何。
见她连连吃瘪，林笑天却又收敛起满脸的不正经，言语温和的说道：“唉，算了，同是天涯沦落，我们这又是何必？其实，你也不算半点胜算都没……”
红姬心中一动，一双水眸在黯淡的星光下显得格外的清亮有神，他终于说到正题了，对于他这个提议，她很是心动，就像连续在干旱的沙漠中行走，弹尽水绝的那一刻突然看见一片绿洲，哪怕仅仅只是海市蜃楼，她也会渴望下去。
不过她还是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嘴巴，静静的等他主动说下去。
见她明明极为动心，却仍旧这般压抑自己，林笑天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，低声叹道：“我很是佩服你的忍耐力，明明心中非常想知道，却仍然一派淡然的样子，可真是苦了你了。”
听他又继续绕弯子，就是不直奔主题的说下去，红姬再好的耐力也忍不下去了，挥手甩掉他的手，冲口而出：“你到底想怎样？”
林笑天静默片刻，才缓缓说道：“老规矩，再合作一把，赌一下，成败在此一举。若成，他们夫妻离心离德，也许就此劳燕分飞，到时你我二人各取所得；若败，以后便不用再动什么脑筋了，直接死心。”
“说说你的主意。”红姬柳眉一挑，双眸灿灿，一只手悄然抚上了逐渐加速跳动的心脏。
林笑天附耳过去，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，只听得红姬面放光彩，一双眸子蠢蠢欲动。这个办法对她来说，百利而无一害！
“不过……”林笑天轻咳一下，打断了沉浸在幻想中的她，他顿了顿，这才轻轻说道：“此事不论成功与否，你都不能泄露和我有关，你我的恩怨也就此作罢。否则，单单今晚之罪，你就逃脱不掉！”他的话音虽轻柔，可是语气却是十分严厉。
想了一下，红姬郑重的点了点头，应承下来，“好，明日我会准时赴约。”说完一个纵身，轻飘飘的落在了树枝之上，足下一点，又向远处掠去。
回头凝望一眼兰苑的方向，林笑天唇角含笑，一派闲适的向自己的寝宫走去。
此刻，天际已然微苍，整个天空呈现一片藏青色，被兰苑内大树的枝桠笼罩住的一片墙头之上，赫然飘下一人，抖了抖身上的落叶，一派潇洒的走入房内，随手解开外袍的盘扣，任它滑落在地，一个轻巧的翻身，这才搭上床上熟睡的女子的腰身，拍开她的睡穴，搂在怀中，闭起双眼，在心中冷哼道：“红姬，红姬！你果然是贼心不死，再一次出卖了我！明日，我就等着看看明日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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